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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葬礼

第一章 葬礼

我自己的尸体此时正躺在“我”的怀里。

“我”从昏迷中才醒来,感觉一具冰凉的身体躺倒在“我”怀里,早已没有了气息。那熟悉的脸告诉我一个荒诞的事实。

死去的人那就是我自己。

“妈!妈妈!”“我”恐惧地大喊着,希望这是一场梦。

“我”推开我的尸体,从地毯上站了起来,想往房门外跑,突然想起来,不久之前我是和妹妹一起在房里的。她人呢?

我在房间里四处张望。

随后“我”从桌子上的小圆镜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。

我的双胞胎妹妹的脸。

我呆呆地站在那,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,恐惧、怪异、慌乱,对于15岁的我来说,这一切难以接受。

虚掩着的大门被撞开。

“苏珊娜!怎么了?”妈妈看见了躺着地上的我的身体。赶紧查看了呼吸,拍打着失去生命迹象的脸。

“我去找路易斯医生去。”爸爸只是看了一眼,转身就冲下楼。

妈妈开始哭泣起来,我终于也忍受不住了,泪水夺框而出。

我并不是因为我的死亡而流泪,我是为我失去的妹妹流泪,只有我知道,从一出生就相伴着我的妹妹已经不在了。

手心里有东西在发热,我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右手紧攥着一块石头。

这一定是妹妹离开前抓着的,她当时的意志是如此坚定,以至于我无法第一时间意思到。这是她最后的潜意识。

我打开右手,看到石头的一瞬间,我泪水仿佛再也止不住了,我发出嚎啕的哭声。母亲把我抱过来,我们两拥抱着,哭泣着。

那只是一块普通的红色石头,是小时候我为了安慰走丢了一会儿(真就离开了我的视线不到2分钟)的妹妹而送给她的。我记得我说过,苏珊娜,我不会丢下你的,我们是兄妹啊,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不会丢下你的。

可我从来都没有做到,7年前也是,现在也是,我总是什么都做不到……

……

再次醒来我发现我躺在了床上,应该是我哭昏过去后妈妈抱我上床的。

“苏珊娜?”妈妈嘶哑的声音叫着我。

“苏珊娜?你醒了么。”

妈妈再次叫了一遍,我才反应过来,我现在不是叫伊恩了。

“妈妈,我醒了。”

“早点起来,今天就是你哥哥的葬礼了,我们还要最后好好为他送别。”

妈妈离开了我们两的房间,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住一个房间的,爸爸说家里就这么大,明年就搬到城里去,一人一间卧室。

我来到“我”的衣柜,打开刚准备拿一件裤子穿上,发现自己的身体,妹妹的身体比我矮不少,这个柜子里的衣服都不合身。

我来到用帘子隔着的更衣室,挂着妹妹的裙子和裤袜等等。毕竟是葬礼上要穿的,我挑了一件黑色的裙子和裤袜。

我把身上的睡衣脱下,换上了那件黑色的连衣裙。裙子有点小了,估计妹妹不是很喜欢黑色的裙子,尽管上面有红色的丝带装饰着。

我穿了老半天,满脸通红,我怎么清楚连衣裙怎么穿啊,我只会帮妹妹从后面拉上拉链。我试着自己拉好拉链,费了好大劲才弄好。

终于穿好了,望着镜子里的“自己”,也就是我妹妹的身体:1米65多一些,垂到胸前的黑色长发。额,一如既往的平坦的胸脯。毕竟妹妹和我一样大,才15岁嘛,还没发育,小是正常的。

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些?难道思维开始偏女性化了?

把胸口的红色丝带拆下来,这样穿着在葬礼上还算合适。

敲门声响起,妈妈并没有进来,而是在门外问到:“苏珊娜,换好衣服了没,我们得出发了。”

“好了,我马上就来。”

头发我不想扎了,就拢起放在背后。

刚出门我就发现还没穿上鞋子,光着脚踩在地上。

妹妹以前也有这个习惯,在家里总是把拖鞋随便扔在哪儿,光着脚到处跑。

我找了一下,就在两层的床底下的一角找到了鞋子,呵,居然还是在这,妹妹以前总是让我帮忙找鞋子,我都有经验了。

穿好鞋子,我出门了。而且是去参加“自己”的葬礼。

……

葬礼上,小镇的每个人都来了,墓园里站着我的邻居,镇长爷爷、镇里唯一的商店的大婶、路易斯医生……。每个人都神色凝重。

我在皱着眉头,在思考别的事情,我知道下葬的只是我的肉体,我的灵魂 和思维还在这,他们不会知道。

我还知道,事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。

“今天我们在这里,举行伊恩-特里斯的葬礼,他是我们时代最年轻的导师级法师,拥有着极高的雷系法术天赋,还没来得及施展他的才华,就离开了人世……”

“愿他的回归到法术的源头,电光的尽头是他的灵魂寄托之所……”

尽管生活在这样的小镇里从没有出去过,我的天赋也没有被埋没。在14岁那年我成为了导师级的雷系法师,几乎是普通法师一生都很难达到的高度。

其实,天赋不能完全解释我为什么会成为最年轻的导师级法师,我努力的一切动力都是为了昨天那场法术的成功进行做准备。

但是似乎失败了,我明明有了那个实力,也准备了一年,可就是那样对于一个导师级法师不可能有危险的法术回路重建法术,我却搭上了性命。

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,耗费大量的精力修炼,也要完成这个法术,全都是为了弥补我妹妹的遗憾。

她的法术回路在8岁那年被毁了一大半,是为了保护我。

回忆带我回到八岁那年改变我和妹妹一生的夜晚。

我们刚喝完牛奶,换上睡衣,准备上床睡觉,突然听到楼下的大门处传来一声巨响。

有人闯了进来。

我拉着妹妹躲在桌子下,安慰她:“别怕,爸爸是很强的法师,他不会让坏人伤害到我们的。”

“嗯,我们躲好,不要出声。”苏珊娜的笑脸蛋靠得很近,我都能感觉到她紧张的呼气扑在我的脸上了。

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差,我听到了爸爸与人争吵的声音。是伯伯。

……

“约瑟!是你带我儿子进了秘境,你答应我,带他安全回来!现在30天了,他还没有消息,今天我收到了这个,我儿子的死亡通知,他死了,科尔他死了!我也要让你感受失去儿子是什么滋味!”

“你疯了,梵乔!我的孩子同样也是我们心头的肉,你怎么能迁怒他们!有什么冲我来啊。”

“梵乔,你快拦住你大哥啊!不能让他伤害我们的孩子!不要!”母亲的呼喊传入我的耳朵。

轰隆一声,是雷电法术的巨响。他们动手了。

我听到有人朝我们卧室冲过来。

我紧紧地抱住妹妹,想捂住她的耳朵,她不肯。

“哈哈哈!死吧!我不能独自承受这份痛苦。”我从桌子底下看见了疯魔一般的伯伯的扭曲的脸,以及狂暴的雷电法术释放前的电光对准着我。

这时妹妹挣脱了我,她大喊着不要,挡在我的面前。

来不及了,雷电如毒蛇一样朝我妹妹扑过去。

妹妹并不熟练的屏障法术瞬间就被击穿,剩余的雷电穿刺了她的腹部。

触目惊心的血从她腹部流出,我再也顾不上什么,爬过去抱住妹妹,用手按压着伤口,伤口并不是简单的贯穿伤,皮肤表面被烧出裂纹,不住地渗透着血。

爸爸赶到,将伯伯电倒,过来查看我们的情况,立即送妹妹去了路易斯医生那里。

妹妹被路易斯医生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,却留下了巨大的伤疤,繁密的疤痕就像树根一样从腹部蔓延到大腿上。她的法术回路也被毁了大半。

苏珊娜对我说:“哥哥,没事的,我本来就是虚影之雷系的法师,本来就不适合修炼法术的,这不算什么……你别哭呀……”

我们是双胞胎,本来就说不上谁是哥哥谁是姐姐的,从小她就把我当做哥哥一样依赖,这时候,我觉得她更像姐姐。

我现在还能感受到潮湿阴冷的天气里,伤口处有些隐隐作痛。

回到眼前,棺材已经放入了挖好的坑中,阴湿的空气中好像在传递着死亡的味道。我看着一铲子一铲子地将棺材埋上,不禁有些悲伤。

路易斯医生说我是因为术法运作过程中失控而死的。

不是这样的,我现在清楚地知道了。

那场法术没有失败,我能感觉到,妹妹身体体内的法术回路已经重新变得完整。

我成功了。

我为什么会在成功后死去?

为什么我的意识又被留了下来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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